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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身体有各种可能性
2021-11-22

你的身体有各种可能性

01  华人身体形象的缺席

为什么我们走到故宫博物院看到这么多的艺术,却几乎很少看到人像?

为什么当你走进罗浮宫,走进大英博物馆,看到的几乎全是人像,而且是赤裸裸的人像。

我想,这大概是文化上的差距。如果我们讲四大古文明的话,埃及,希腊,印度,中国,好像唯独中国人像是缺席的。

人像在中国的缺席,会不会成为今天中国走向世界文明的一个严重的缺陷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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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人的文化里面,好像不敢表达对于自己身体的爱恨。

然而1970年代,我在巴黎读书的时候,我却看到法国的年轻朋友们非常敢于表达自己。他们是喜怒哀乐行于色的。

我从小读到的儒家文化,说的却是:喜怒哀乐不行于色,我们的情绪是不可以随便表现出来的。

于是,我们的中庸到最后变成了一种压抑。我们不敢表达很多爱很多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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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是年纪大一点的朋友,比较有修养也就罢了。

可是如果你是青少年,十几岁刚刚发育意气风发的时候,你的爱恨为什么不能够直接的说出来?对这个世界的爱或对这个世界的愤怒为什么不能通过身体表达出来?

02  最美的青少年文化

我在欧洲、在美国,在纽约、伦敦、巴黎这些城市的时候,我好羡慕他们的青少年文化。

他们的青少年玩滑板,直排轮鞋,他们自己设计、去画自己的滑板鞋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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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可以在一个广场里,看到他们如何用他的身体去挑战那个滑板,他们会有各种各种的变化。

即使是一个路人,在旁边观看的时候,你都忍不住要停下来,在他挑战极限的时候鼓掌,给他很多的鼓励。

这是我在欧美的文化里,看到最美的城市青少年文化。

回到台湾以后,我一直觉得好像找不到这样的空间。有一阵子,而龙应台是台北文化局长的时候,我跟他讲说:可不可以有一些青少年的空间出来?就让他们飙车,就让他们玩滑板。

青少年十几岁的年纪,就是要试探自己身体的极限。在台北,这些孩子常常被老师骂多动症,可是在那个年龄,不动你还做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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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的青少年时代,我们生活的环境里会有很多大自然。我们整天都在爬树,有时也会从树上摔下来。可是慢慢的,我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样的。

在爬树的过程里,我们找到一种平衡,一种灵活。

可是,如果你是在一个狭小的公寓长大,一直没有机会动,没有机会去跑去跳去,试探身体的各种可能性,慢慢的我们的身体就越来越萎缩,逐渐变成一种僵化的状态。

03  你的身体有各种可能

故宫博物院是不是并不是没有人像?有时候也有。

可是,你看那些祖先像,好像都长得一个样子,没有表情,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个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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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端正正,只是人身体的一种表情。人的身体是有各种可能性的。

在希腊的雕像里,你就可以看到身体有各种的可能。

我最感动的像是伊卡洛斯(icarus),他刚刚15岁,带着用蜜蜡粘起来的羽毛翅膀,想要飞起来。

他爸爸一直跟他说,你不可以飞高。如果飞的太高,你就会很靠近阳光,你的蜡就会融化,你的羽毛就会散落,你就会摔死。最后他摔死了。

可是伊卡洛斯(icarus)的故事,是希腊神话里让所有的年轻人都非常震动的一个故事。因为年轻就是要飞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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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当看到很多年轻人去玩高空弹跳,我都好羡慕。

因为在我年轻的时候,还没有这样的东西,或者有这些东西,家里也不让我去玩、去触碰。大人觉得那很危险。

可是我们不要忘记,所有身体难度的挑战都有危险性。如果你要避免危险,你的身体就一定是被捆绑的,一定不是一个绽放的身体。

希腊的身体给了我们好多的爱恨,我们可以看到各种形式的爱恨。

纳喀索斯(Narkissos)的身体,一个美得不得了的少年。有一天,他在水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,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。然后他就变成了水边的一株水仙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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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上他的一个女孩叫艾蔻(Echo)。那这么美的一个男孩子,他永远不会觉得身边有一个女孩子爱他,所以他一直忽略这个女性的爱。

所以艾蔻(Echo)后来就很忧郁很忧伤,退到山洞里面去,对着山洞讲话,你只听到艾蔻(Echo)的回声。

所有这些希腊故事都在讲身体,眷恋自己的身体,躲到阴暗角落的身体......身体是有各种各样可能的。我们今天美的标准就是希腊雕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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